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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责嘉靖三十九年时疫之下的金陵城哗变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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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冬,天冷得尤其厉害。

应天府,即如今的南京城,早早下了好几场大雪,经月未消,旧京城墙肃穆地矗在满目皑皑中。

偏又逢大疫,由南直隶辖区而发的疫灾顺着极寒,蔓延至城内,有一家数十口一日之内全数染病,朝病夕死,巷邻哭丧声日夜不绝。

事实上,南京城蒙此惨况,在整个大明王朝历史上并不多见。

年间,人口位列第一的南直隶辖区疫情爆发虽最为频繁,但南京城极少成为爆疫的重心区域。

上一次大规模疫病,还是36年前的嘉靖三年,长江南北大旱,有司在南京设粥厂赈灾,数百万流民涌入就食。人群密集引发了流行性传染病,赈济队伍里出现大批量“随食随毙”者,最终演变为蒸蒸烈烈的凶疫。

此次疫情同样来势汹汹,伴随着瘟神共来的,又是旱魃恶兽。城中粮米供应不济,涨价百倍。

天寒、米穷加戾疫,江南繁华地成夺命魔鬼窟。

兵变祸起

二月这天清晨,南京户部侍郎黄懋官府邸里,突然闯进了一群将士,全身武装手持枪械,个个凶神恶煞,喊打喊杀。

这黄懋官本是福建莆田人,家中累世为官,曾在礼部和吏部任职,后调至南京户部,也就是财政部门,任二把手。

彼时正值南京户部”一把手”尚书交替之际,原任尚书马坤奉诏为北京户部尚书,代尚书蔡克廉抱病,黄懋官因而成实际的户部掌印者。

作乱的则是振武营。

嘉靖年间,倭寇频繁骚扰东南沿海,该营即为南京兵部尚书张鏊招募,以备抗倭。

营中多为地方健儿,但纪律性较差,也混了不少地痞。

兵乱直接之事由,是“祸从口出”。

明朝时,若军中有人死去,就要按死亡数削减钱粮。

黄懋官开粮时,发现来领钱粮的振武营,竟无一个人死于瘟疫,当场怒而指责掌印指挥:

“各卫死人,汝卫中独不死人耶?”

此言一出,全军哗然,街头巷尾无不恶其冷血残暴,恨入骨髓。

加之黄懋官掌事前后,将士们直接遭遇了薪酬降低,钱粮审核流程无限制延长,当月又拖延发饷,群情义愤之下,

暴动!一触即发。

重臣横死

见不速之客登堂入室,黄懋官一介文官,慌张失措窜往后院。

有机灵的仆人,在前厅地面撒了些银钱,以求拖延时间。但这群人只稍微停留,黄龙直捣来势不减。

黄懋官被逼到后院一角,只能爬墙遁走。

他身材魁梧,难以攀上院墙,曾经作为官家权威的府邸围墙变索命关。幸在追兵到达的最后关头,靠家仆硬推过墙,摔了个趴地。

也不敢稍作停留,又一瘸一拐在街巷中奔命,直逃到了一个退役老兵旧识家中,可还是被哗变的士兵们找到了。

这时,一些同僚惊闻剧变,已陆续赶来试图营救,其中就有时任南京守备徐鹏举,振武营组建者张鏊以及右军都督府刘世延等人。

黄懋官正狼狈不堪坐在地上,瑟瑟发抖,一看同事们来了,还都是兵部的,像看到了救星,涕泪齐流在脸上混成一团,紧紧拉住徐鹏举的衣角。

徐鹏举想着自己还是负责这块的,多少有点面子,就想劝劝冲进来的士兵,结果被用枪顶着乌纱帽一句“草包”骂了回去,怂到准备溜了。

这也是“草包”一词,见诸史料的最早纪录之一。

黄懋官哪肯让他走,抱住他不放,被徐鹏举的仆人硬生生扯分开。

士兵们又爬上了屋顶,拆下瓦片往在场其他官员头上砸来,大家一见形势不妙,纷纷跑了。

这下,愤怒的人们抓住了黄懋官。

他脑后被铳一记重击,顿时昏死过去。士兵们哪能解恨,用绳子缠住黄懋官的脖颈,拖拽至大中桥牌坊附近。

南京至今仍有大中桥,位于秦淮区通济门内。

文天祥被俘押解赴元大都(北京)路过时,就住在附近驿亭内。

此时黄懋官尚有余息,拖行中衣衫碎裂,近乎半裸。为首者爬上牌坊,将黄懋官连绳带人从牌坊顶抛掷而下,如此连续抛掷几次,刚开始黄还呻吟几声,几下后了无生息。

已是正午巳时。

围观人群将附近堵了个水泄不通。阳光曝射,堂堂三品大员黄懋官尸色惨白,拖行一路磕碰的伤口血流未干,青紫遍布,十分可怖。

兵乱升级到白热化。各营大乱,南京城内所有的将士们均加入了这场肆意的暴行中。

他们簇拥着这具“泄愤品”,不住挥出弹弓,以丸击打悬尸为乐,有人一盔击打掉了他半个下巴,鲜血淋漓而下染就一尊血色牌坊。

军士们又趁余怒,冲向街头,肆意打砸烧杀,醉酒闹街。无辜路人也遭殃,戴儒冠者均被拉来折辱打骂一番,意即将来必也是与官吏同流。

城内要官们也难逃劫难,或辩解或奔命或求饶。

城中火光掠天,家家闭户,整整持续了20多天。

最后,守备太监何绶许犒金十万两,诸军稍定。

后起事首领多被逮捕下狱。上报朝廷后,有旨追夺黄懋官之官,只令诛起事士卒三人,而此三人已死于前事中,事乃平息。

何罪之有?

只看以上叙述,黄懋官绝对罪有应得。

但倘若地府有灵,阎罗殿前,黄懋官可能讲的是另一番故事。

他接任之前,户部提请,贷走了百余万本该分给南直隶的粮钱,造成南方储备空虚已久。

到他上任,余粮只可够坚持半年。而他多次上书,请求每年朝廷能从发往北方的储备中,留拨一部分救济,又被“以边防为重”的理由驳回。

在这样形势下,黄懋官本就个性削刻,于是从两方面入手。

一方面严卡审计,仔细排查作假的嫌疑,另一方面尽可能拖延发放粮饷的周期,甚至还奏请停发给有妻者的补贴,后者是招募之初的薪酬条件之一。

可是,他这些举措,只盯着完成上级目标,毫不顾忌灾年的民不聊生。

并且,在强压之下,只顾钱粮告急的焦头烂额,忍不住当众怒叱“何不死人”,最终招致杀身之祸。

夹缝中为忠臣,确也是难事。

但他忽略了,效忠是官员升迁的私利,为官之本是为民,而不是向上管理。

从朝廷角度,黄懋官这等“忠”法,后来“当然”被平反,赠奉直大夫。

值得一提的是,危急之下舍弃黄懋官仓皇而遁的“草包国公”徐鹏举,是明朝开国明勋中山王徐达的七世孙。

而该事件导火索之一,关于当月粮饷延迟未发之事,有传是因诚意伯刘世延与黄懋官有宿怨,故意为之。这位刘世延也是将门之后,乃刘伯温的十一世孙。

两人均未为此事获大罪。

参考文献:[1]何欣峰.明代疫灾应对机制研究[J].中州学刊(12):5.

[2]陈旭.明代瘟疫与明代社会[D].西南大学,.

[3]焦竤.国朝献征录[M].明文书局,.

[4]何良俊.四友斋丛说[M].中华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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