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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2/4 3:11:00

元马琬春山清霁图局部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马琬(?—?)元末明初画家。字文璧,号鲁钝生、灌园人。秦淮(今江苏南京)人,长期寓居松江(今上海金山吕巷)。有志节,工诗善画,诗工古歌行,画长山水,官至抚州郡守。善画山水人物,工诗能书。诗书画时号“三绝”。元末隐居,洪武三年()出知抚州。早年从杨维桢学《春秋》,诗亦受其影响。杨极推重他的画,因此名望甚高,“三吴人以重金购之”。曾将所作五百篇结为《灌园集》,由贝琼作序,但今无传本。生平事迹见《西湖竹枝集》、贝琼《灌园集序》(《清江集》卷七)、《跋马文璧云林隐居图后》(《清江集》卷一三)。

元马琬春山清霁图纸本墨笔27x.5厘米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元至正八年(),顾瑛在昆山界溪的玉山草堂成为江浙一带文人宴游唱和的集中地点之一,马琬与杨维桢、张雨、倪瓒、郯韶等经常赴约。当年编印的两本诗集《玉山草堂诗》和《西湖竹枝词》中,都有马琬的诗作。《西湖竹枝词》称他“自少有志节,诗工古歌行,尤工画,然皆其天姿之所出也”。

元马琬乔岫幽居图绢本浅设色.9x57.8厘米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至正九年(),杨维桢到松江府吕良佐所办璜溪义塾(在今上海金山吕巷)讲授《春秋》,马琬前往就读。平时和贝琼等遍游当地山水,写生作画,且题上诗作。所画山水学董源、米芾,也学*公望。为杨谦所作《乔岫幽居图》轴(藏台湾故宫博物院),结构复杂严谨,用*公望笔法,但稍嫌板滞。

元马琬暮云诗意图立轴绢本设色95.6x56.3厘米上海博物馆藏

至正十年()结交*公望,受到更深影响。至正二十五年(),结交王蒙。王蒙作《长林话古图》,画杨维桢和他本人,马琬为之题赞:“草树离离落照间,清言输与两翁闲。就中消受无人会,满耳清泉满眼山。”次年(年)作《春山清霁图》卷,丰满清秀,有董源、*公望笔意(藏台湾故宫博物院)。此外,尚作有《瀛海图》、《秋峦烟树图》、《新柳》、《云关晓渡图》等。贝琼曾题诗道:“长忆青溪马文璧,能诗能画最风流。酒酣落笔皆天趣,剪断巴江万里秋。”并说他的画“三吴人以重价购之”。

明洪武三年(),马琬出任江西抚州知府。八年后,贝琼看到他在抚州的近作《云林隐居图》,为之题跋,称它“视南宫未可优劣”,并说他在画上的诗“有归老之志焉”。著有《灌园集》。约卒于明洪武年间。

元马琬秋林钓艇图轴92x38公分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杨维桢弟子马琬曾专程登门造府替杨谦竹西创作过多幅绘画作品,传世之作有台北故宫博物院藏《秋林钓艇图轴》、《乔岫幽居图轴》,甚至还可能包括上海博物馆藏《暮云诗意图轴》等。《秋林钓艇图》本款作:“扶风马文璧为竹西处士画。”下钤“马氏文璧”白文方印。又一幅《乔岫幽居图》本款作:“至正九年()夏六月哉生*。秦溪马琬文璧,为竹西聘君写于不碍云山楼。”钤印三方:马琬私印、鲁钝生、马琬文璧。

明陶宗仪《隶书题元马琬秋林钓艇图》28×25.4cm纸本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关于马琬的籍贯,一说明代应天府江宁(今江苏南京)人,因为他自署冠以“秦溪”,往往被认为是“秦淮河”的简称或代名词,故而一般认为他是金陵人,就连其师长杨维桢编著《西湖竹枝词》也说他是“秦淮人”。也有主张其郡望其实为陕西扶风,根据之一就是他的另一自署冠以“扶风”两字。陈高华先生编著《元代画家史料汇编》也认为“秦溪”疑指“关中”,殊有见地;换言之,其祖籍当为陕西扶风。这里提供一条证据是《杨竹西小像》间马琬题识款署非但明确写作“扶风人马文璧谨赞”,这就不完全指马氏郡望为陕西扶风,而且表明自己确确实实就是陕西扶风人氏了。更值得一提的是在该自署之下,马琬将他的祖籍、出身通过印鉴形式直白地展现给大家;除了白文方印“扶风马生”之外另一枚白文方印作“汉伏波将*子孙”,言之凿凿地自认就是东汉出征匈奴以男儿当“马革裹尸”自誓出名的伏波将*、陕西扶风茂陵人马援的后裔,尽管其真实性值得怀疑,也许只是马琬攀附先辈而刻意为之。

元马琬雪冈渡关图绢本墨笔.4x57.2厘米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另外,从马琬在《杨竹西小像》所钤朱文方印“灌园人”和《乔岫幽居图》所钤“鲁钝生”印鉴,以及《元人集锦卷》中马琬至正廿六年()作《春山清霁图卷》上钤白文方印“北园灌者”。不仅可知马琬还有这三个别号;而且通过与此别号相关并由隐居松江与之为邻的贝琼(?-)为他所作《灌园集》序、杨维桢为他所撰《鲁钝生传》,我们还大抵可知他流寓上海松江地区的一些简要概况。譬如“早岁从铁崖杨公授《春秋》学,尤工诗与书画。每遇佳山水,必托之毫素,有董北苑、米南宫之法,辄自题其左,时号‘三绝’。余(贝琼)尝讲学云间(松江的古称),文璧自杭来过,相与放舟三女岗(上海市奉贤县南桥镇)下,登野王读书台。……而且灌园三泖之上,一欣戚齐,得丧益昌。”

元马琬青山红杏图绢本设色24.2×22.7厘米天津博物馆藏

而似乎正是由于马琬的书画创作高潮时期是在松江地区,因此,清徐沁撰《明画录》卷二“山水·马琬小传”认为他是华亭(即松江)人。《鲁钝生传》更曰:“鲁钝生,不知何许人,或曰:东鲁人也。……鲁钝生笑曰:‘使余氏西域,用法科才魁天下士,一日之长耳,不幸生江南为孤隽。’落魄湖海间,以任纵自废。……晚年著书,自号金马子,有太平万言书,约余(杨维桢)北上……”总之,不管怎么样,马琬是原籍西北关中地区而生长并流寓于江南地区的文人墨客是大抵可以肯定的了。至于他的为人禀性,《鲁钝生传》中有生动刻画描述,恕不赘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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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诗书画在内的马琬艺术创作,得益于当时松江地区宽松优裕的人文生态环境;而且据《清江诗集》卷五《二月五日燕夏士文漪澜堂与者鲁道原马文璧冯囦如赋诗一首歌者张宝童不至故及之》,可知马琬跟记述元代书画志史料《图绘宝鉴》的作者、松江夏文彦的堂兄弟夏士文也有往还,所以,按理《图绘宝鉴》应当对他的画名记录在案。然而事出意料,夏文彦却似乎有意无意地将近在咫尺的这位身边书画家给忽略不计地遗漏了,因而马琬在《图绘宝鉴》中榜上无名。此外,像同样生活在松江九峰三泖地区的另一位大书画家任仁发,以及元代肖像画家李肖岩、山水画家罗稚川等均不曾见诸《图绘宝鉴》记载,这不能不说是这部元代画史资料不够令人满意的不足之处;也难怪有学者指出其编纂相当草率,并提醒研究者对其征引时务必采取谨慎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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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琬的传世画迹不是很多,较早有年款的作品为台北故宫博物院藏致和元年()的《松壑观泉图轴》,较晚的画作也是台北故宫博物院藏的《春山清霁图卷》;美国华盛顿沙可乐博物馆藏作于至正三年()的《春水楼船图轴》,为西方所藏马琬唯一真迹。鉴于马琬替杨谦竹西作《乔岫幽居图》于至正九年夏六月张堰不碍云山楼,所以,上海博物馆藏其款署:“至正己丑闰七月望日马琬文璧作。”而几乎归于同时前后的《暮云诗意图轴》,相当有可能是同属马琬居留杨谦竹西不碍云山楼时期创作的画作,至少可以相对宽泛地将其界定在同属他松江时的作品无疑。另外,北京故宫博物院藏马琬未署年款,仅自识:“雪冈度关文璧为彦明作”的绢本墨笔《雪冈度关图轴》,跟《乔岫幽居图》笔触风格极其酷似,均作雪景山水而因袭同时生活在松江地区并有不少相关传世画迹的“元四家”之一*公望时年八十一岁描绘松江九峰雪景的《九峰雪霁图轴》(北京故宫博物院藏);甚至《雪冈度关图》与《乔岫幽居图》的尺幅都十分接近,极有可能也是马琬作于杨谦竹西的不碍云山楼,至少可以归属他旅居松江时期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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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琬的山水画风格楷模*公望是显而易见、毋庸置疑的,明顾复《平生壮观》卷九“图绘·元·马琬”就多处提及他“规模大痴,甚妙”、“山水学大痴”、“玄宰(明董其昌)题为子久,实文璧作”、“画学大痴,玄宰以子久题之,实文璧也”。马琬的老师杨维桢在《东维子文集》卷廿八《跋〈君山吹笛图〉》曰:“华亭沈生瑞,尝从余游,得画法于大痴道人。……抑余有感于是者,予往年与大痴道人扁舟东西泖间,或乘兴涉海,抵小金山,道人出所制小铁笛,令余吹《洞庭曲》,道人自歌小海(?)和之,不知风作水横,舟楫挥舞,鱼龙悲啸也。”说明当年杨维桢跟*公望都曾活动在松南地区,这样,马琬跟*公望在至正九年同一年之中分别创作了一系列雪景山水画的原因既耐人寻味,又足以迎刃而解了。因为追随杨维桢与垂老的画坛魁首*公望,马琬山水画面目自然得大痴神韵。至于这一年他们都好画雪景山水的原因,*公望在《九峰雪霁图》有一段自识对这一特殊气候背景作了交代:“至正九年春正月,为彦功作雪山,次春雪大作,凡两三次,直至毕工方止,亦奇事也。大痴道人,时年八十有一,书此以记岁月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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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彦功”为元代文人、后至元间江苏常熟知州班惟志表字,*公望或因乡谊与之结缘赠画;而马琬同一年赠《雪冈度关图》者“彦明”,据上海博物馆藏元明之间好任侠击剑走马和杜门挥毫日费千纸,明洪武初卒而以善书名闻天下的苏州宋克《草书唐人歌卷》自识:“至正二十年()三月,余访云间友人徐彦明,盘桓甚久。彦明以卷索书,为录唐人歌以复之。然灯下醉余,恣意涂抹,丑恶顿露,胡能逃识者之指目哉?东吴宋克识。”可见宋克此卷正应徐彦明请所书;而至正间云间徐彦明者,疑即马琬贶赠《雪冈度关图》对象。经检《元人传记资料索引》表字“彦明”者甚夥达廿四人之众,其中张德昭者,字彦明,邢台人,至正间为华亭县尹;而徐彦明未列在案,详细生平、背景以及与马琬关系待考。马琬赠画疑似对象同时同名字“彦明”者有三,究竟该是姓徐姓张,又究竟是邢台张德昭还是甫里张彦明,均留待作更进一步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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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琬在松江居留时间,综合杨维桢居留松江地区的时间段,参以上述贝琼《云间集·〈灌园集〉序》“别去十五年,中遭兵棘,竟其涉艰蹈危,壹郁无聊之气,胸中必不能受。……其诗类以成编,凡五百余首,出以示余”。《清江文集》卷十三《跋马文璧〈云林隐居图〉后》:“兵变之余,东西散处。洪武三年(),文璧以召至京师,遂有抚州之命。后两年,余继起为国子助教,相望十(千)有余里,六阅霜暑,求如向之在云间时穷日夜为乐,何可得邪!儒者詹明初自西江来,文璧贻余近诗,读之恍然如梦。明初且言其耳聪目明,公退不辍笔,但发少白耳,乃出《隐居图》相示。”《清江诗集》卷二《丙午(至正廿六年,)冬十一月辟乱亭林明年春馆于杨溪邵篔谷氏四月一日乡兵复大起合境之人鸟惊麏窜不知所届余亦去而从之既定而返因写怀云》:“茫茫新战场,白草迷四顾。烽火连石门,我归亦无路。穷鱼久在辙,惊鹊空绕树。故园今何如?犹思读书处。近闻遭杀戮,岂复有亲故。安得附晨风,从之西南去。”杨维桢《鲁钝生传》:“其是非曲直之性,颇与余同,故余在三吴山水间,多与之游。……今年春,忽自葛峰来会余云间,曰:‘吾欲挟吾憨为太史游,遇伟人问余为谁,余懒自陈,请子作鲁钝生传。’故余为之传云。……晚得鲁钝生,……乐从余游山水闲适,酒后吹笛和古歌章,若狂矣。而晚将献天子书,陈天下利病成败。其果狂者乎!”则马琬传世至正九年到至正廿六年冬之前的画作,譬如台北故宫博物院藏款曰“至正庚寅(十年,)八月望扶风马文璧为铁崖先生画”的纸本墨笔《秋江钓艇图轴》等,似乎都可以相对宽泛地视之为松江时期作品;而至正九年堪称上海美术史乃至上海文化史上相当值得大书特书的一个重要时地节点。

杨维桢来松江正是至正九年春应吕良佐之请任璜溪义塾讲学时,这由诸多文献、绘画作品可资佐证,譬如他自己的《铁崖诗集》丙集《次韵跋任月山〈绿竹卷〉》诗自注曰:“铁笛老人观于璜溪,遂用韵书卷。”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其墨笔《岁寒图》上题画诗后款曰:“铁笛道人为耐堂先生画中淞之璜溪。”紧接他后“诸生吕心仁书于铁崖先生诗尾”题画诗右下为门生徐大和题画诗,其中“双璜溪头三月辉,道人袖剑月中归”云云,就是当时当地当事人的直接与间接证据。而最能证明杨维桢是年在松江地界行踪动态的,是其为杨谦所作《不碍云山楼记》。“至正九年春,余抵淞之张溪,溪之东有大族,为杨竹西氏,居之南偏其楼曰‘不碍云山’。竹西宴于楼之上,窗户四辟,万顷之云两鳌之,岛(杭州湾海中大、小金山岛)皆自献于眉睫之下,其所名也固宜。竹西且举酒属予以记。……”当时作为杨维桢学生的马琬在同年夏替杨谦创作《乔岫幽居图》,可见他至迟在当年春已随行来到松江,一度暂居张堰杨谦家从事绘画创作。而相关史料记载也证实了马琬最终定居张堰以北的璜溪生态,如贝琼《清江诗集》卷五诗题曰《五月十一日过璜溪访马文璧时同门吕德厚具酒相邀冲雨夜归明日文璧有诗见寄用韵答之》,此诗是否作于至正九年五月,已不得而知,但是马琬居住璜溪已毋庸置疑。又,时人邵亨贞《蚁术诗选》卷六《寄马文璧征士自注:画得名》云:“有客寄家胥浦上,放怀诗酒四时春。”据此同样向人们表明马琬当时主要隐居在胥浦塘畔的璜溪,即今上海市金山区的吕巷镇。是年冬,同样居于泖上的杨维桢还因为马琬的介绍,为于顾野王读书堆南辟室的积庆僧臻上人作《竹雪斋记》。

从目前掌握的美术史资料,马琬当属已知最早结交杨谦并替他创作绘画作品的文人画家,而至正九年是一个重要的时间与地点的交集点。似乎正是继他和文坛翘楚杨维桢分别以诗文、绘画不同艺术形式对杨谦的广而告之以后,他笑傲江湖的大隐形象才日渐为汇集松江地区的同道文人所知晓并且慢慢高大全起来,以致近悦远来表示仰慕、求教、雅集者络绎不绝于途。赵雍、张渥合作《竹西草堂图》以及拖尾众多客居璜溪或到访璜溪的元末名流如杨维桢《竹西志》,张雨、马琬、钱惟善、陶宗仪题画诗和邵衷、赵橚跋文,大抵就陆续作于至正九年及之后,这有至正十五年()春到访竹西草堂的赵橚题跋为证;而另一段钱惟善题画诗也作于至正十五年腊月的璜溪胥浦义塾。可见当初人心所向,人文汇萃的璜溪人文环境,对于宣传其邻地张堰大隐杨谦的巨大引领效应;而马琬特地为杨谦绘制的系列文人画作品,显然属于开风气之先的书画视觉艺术。

(本文部分内容节选自东方早报陶喻之《关于杨谦本事与马琬等的沪上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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